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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第二百零七 逛鬼窟 报血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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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而是来自七重楼的旱魃身上的煞气以及那些鬼物身上的阴气。

    这里离尸滩子还有很远一截路,旱魃身上的灼热气焰就比八月酷暑季节正中午的太阳还在烈,火炉子似的熏人,由此可见这旱魃有多凶险。

    虽然鬼葬船是飘在江上的,但从来没有谁说不准它们下船。

    即使船上的鬼怪不下来,村子里的人都得全部完蛋,他们连煞气和那些阴气都承受不了。

    月亮被遮住了,就连火把都灭了,村子里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中,空气里热得要命,他们又觉得冷得要命,也不道是冷还是热,再加上三途道长的那声吼,村民们显然也感觉到大势不好,纷纷慌乱地喊了起来,哭喊声不断,孩子们吓得嚎啕大哭。

    龙池哪能扔下师父自顾自地逃命,当即朝着她的师父奔去。

    她朝着三途道长追过去,身后星月宗的人也追了上来。

    很快,她便到了葫芦井旁,笑面佛已经气绝倒地。他胸膛被锋利的剑切开,衣服也让剑气绞成碎片,他的鬼珠子洒落满地,只剩下浓浓的阴气和怨气,鬼全都不见了。

    她师父正攻击那叫龙青的。

    龙青的身边飘满了符,那些符形成阵法,彼此之间宛若有线相牵连,织成网,将他护在中间。他的手里托着一个八卦形的墨绿色的玉盘,手指飞快地在玉盘上凌空拨动着,随着他的波动,似有无数的丝线被他弹出去,形成一道道气旋。那气旋是从墨绿色的玉盘中飘出来的,它在空中形成一股龙卷风似的气流,那龙卷风的底端连着葫芦井。

    她师父正挥剑斩向龙青,但那些由符结成的阵就像是一堵无形的墙挡住了她师父。

    即使是她师父那般凌厉的剑气,也砍不开那面堵。

    她赶到师父的身边,星月宗的人也追到了。

    三途道长看了眼跟在龙池身后追来的人,扭头就杀了过去。

    他手起剑落,飞起一片人头,转瞬间便有十几个人倒地,脚步稍慢的,见到前面的情形,调头就跑,全朝着村子外跑去。

    三途道长从脖子上飞快地将挂在脖子上的东西摘下来塞到龙池的怀里,急声道:“往后师门重担就交给你了。照顾好你的师姐。”

    就说这两句话的功夫,忽然空气中暴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使得龙池耳边仿佛“嗡”了声,不知道是因为有异常还是师父的那句话,然而,眼前的危急情况仍没盖过她心头的震惊。

    她瞪得眼睛鼓得像只青蛙,大叫:“我居然还有个师姐!”她当了自家师父的宝贝徒弟十六年,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个师姐,师父居然背着她还收了一个徒弟,还是师姐。

    三途道长顾不得去理会龙池的激烈反应,迅速环顾四周。

    龙青布下的阵法已经引动地下的水脉和地气,水脉与含有龙气的地气汇聚,从葫芦井中涌出,顺着法阵的引导,犹如一口巨大的锅倒扣下来,笼罩住整个滩涂村。

    从旱魃和七重楼主缜隐那涌过来的煞气和阴气,此刻全被罩在了水幕中散不出去。

    水流从葫芦井中涌出,形成一道半圆形倒扣在地上,被它笼罩的滩涂村突然下起了滂沱大雨。

    大雨中,被煞气和阴气侵蚀的村民们打着滚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凄惨。

    葫芦井的水灵气充裕,隐约带了丝龙气,多少有些净化阴邪的效用,此刻,浇落下来且成了普通水,在被阴气和煞气感染后,宛若剧毒的药水浇在村民身上。

    不到几息时间,村民们便停止了挣扎。死亡来得如此之快,以至于他们仍保持着生前那挣扎、恐惧的模样,脸上那因过于痛苦而扭曲的面容凝固在脸上。

    死的人当中,还有刚出生的孩子。

    一千多人的大村子,瞬间就没了。

    龙池抹去当头浇下的水,只见雨水泛着蒙蒙青幽幽的颜色,煞气森林,鬼气幽幽。

    原本充斥满惨叫声的滩涂村突然陷入一片诡异的宁静中。她的心中涌现起不好的预感,她刚喊了声:“师父!”蓦地,一股异样的气息爆发开来,紧跟着,她就看到那些惨死的村民魂魄从尸体中脱离出来,迅速吸收着从七重楼方向涌过来的阴气,那些煞气也想是受到什么吸引般朝着尸体涌去。

    龙池几乎下意识地扭头朝龙青看去。

    龙青此刻飘浮在空中,猛地发出声大喝!

    强大而可怕的气息涌现出来,龙池听到了龙吟咆哮声,紧跟着就看到一条巨大的水龙自葫芦里中冲出来——

    原本立在葫芦井旁的龙青被它顶在龙头上带到空中。

    那条水龙出水后,冲到头顶那泛着蒙蒙水光的圆罩上,在圆罩中翻腾。

    那龙,并不是真的龙,它是由水气和一股慑人心魄的强大力量汇聚而成。

    龙池想起一个传闻,说曾经有一条龙把这里作为龙冢,滩涂村是一条龙的埋骨地。滩涂村的水,是带有龙气的。龙这种生灵神秘而强大,如果它们不想被发现,即使就在眼前,人们也发现不了它们。即使知道它的埋骨地在这里,从来没有人找到过它们的尸骸。

    可此刻,龙青引出了龙气。

    她下意识地朝着三途道长看去,又喊了声:“师父!”问:“他们要做什么?”村民们全死了!

    共住一个村,朝夕相处的村民们全死了。

    死在七重楼手里,更死在这可恶的龙青手里!

    龙池提起剑望向骑空飞在空中的龙青,恨得双眼能瞪出血来。

    龙青却完全没有留意小虾米龙池,而是手托墨绿色的玉盘,稳稳地立在龙头,朝着尸滩子方向望去,他的声音回荡在空中:“八门寨一役,万千沉船沉没在江中,被涌汹的江水冲刷下来堆积在这回湾中堵了船道。二位手下的尸兵鬼将们疏通水道前,二位怕是难以离开了,不如我们畅谈一翻,怎样?”

    “呵”地一声轻哧从远处传来:“我当这年头的水匪都有这么大的胆量了,原来是还有人在后面捣鬼。哟,没想到这里居然有龙气,我瞧瞧这地形……这山势……这水脉……”

    又一个好听且充满嫌弃的声音传来:“你懂看风水吗?”

    龙池浑身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两个声音,一个是七重楼主无疑,另一个,估计是旱魃。

    僵尸是没有智慧的,然而,听这声音……

    这不是僵尸成精,是成妖了!她听这充满人性化的语调,还带着人的情绪,严重怀疑旱魃保留了魂魄还拥有生前的意识记忆情感。

    最先说话的那“女人”又说:“不懂不影响我看呀。哎哟,我的小情儿,你看我受了伤,是不是需要找一个有龙气的风水宝地修养修养。”

    那充满嫌弃的声音继续说:“自找的,怨我咯?”

    那慵懒的调子陡然变调,透着气愤说:“生气啊!好不容易要逮着西崖那小娘们,眼看就要抢回我的定水鲛珠,竟然蹦出来这么一伙小王八蛋把老娘给绊住了。”紧跟着又是一声吆喝:“喂,站在水龙头上的那什么鬼,你又是什么人?”

    龙青气定神闲的声音传来:“在下星月宗龙青。阁下就是惜日的滇池圣女如今的七重楼主缜隐吧?”

    缜隐嚣张的声音传来:“星月宗是什么鬼?没听过!你是老实地把这座风水宝地交出来呢,还是让我打得你交出来呢?”她的话音一转,说:“那个圣女的称呼就免了,我还是喜欢听大家叫我妖女。”

    龙池听着他们的对话,再看着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的那些脸色铁青还保持着死时模样的村民们,只觉遍体生寒,他们的尸体的面容已经变得铁青,衬得惨死的面容更加狰狞。那飘荡在空中逐渐朝着厉鬼转化的村民,不断吸取着从旱魃和七重楼主缜隐那飘来的煞气和鬼气。

    她知道,这是龙青在借她俩身上弥漫出来的煞气和鬼气滋养这些尸体和鬼怪。

    七重楼船的那两位对此并不介意。

    龙池猜测以那二位的实力和嚣张姿态,显然是把这些看作她们的囊中物了吧。

    活生生的人,在他们的眼中,予取予夺,村民们的生死,村民们的性命,他们毫不在意。

    悲愤感在龙池的心头弥漫,堵得她的喉头哽咽,很有种不吐不快的憋闷感。她握紧手中的剑,抬起头看向骑在龙头上的龙青!

    厉鬼可恶!

    旱魃可恶!

    生生地把村民们害死的龙青,更可恶!

    她扭头看向旁边的黄角树。

    那棵树在她来打水的时候还郁郁葱葱,形成一大片树荫给大家乘凉。如今,树叶凋零,枝干焦黑,已无半点生机。

    她纵身跃上树,脚尖飞快地点过树干,树枝,树梢,再凌空一跃,手里的分水剑直直地朝着立在龙头上的龙青刺去。

    她的剑是从江中练成的,驭水,也是剑术之一。

    大雨根本阻挡不了她的剑势。

    分水剑,分水断江!

    龙池大喝声:“你去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龙青刺去。

    龙青轻蔑地看了眼龙池,龙尾一甩,重重地击落在龙池的身上,将龙池从空中打在地上,生生地把泥泞地撞出一个大坑。

    龙池摔在坑里,痛得头晕目眩,手里的剑都快握不住。

    她缓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理顺呼吸,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龙青,然后,握紧剑,调动体内的真气,拔腿便要再次冲上去。

    一只有力的大手突然扣在她的肩膀上,说:“记住我的话!”

    是师父!

    一块巴掌大的白玉突然贴在她的胸口,她低头看去,赫然感觉到一股灼热的力量从白玉中涌出,那股力量瞬间笼罩住了她,并且将周围的空气都扭曲了,强大的拉力袭来,不知道要把她拽到哪里去。她大张着嘴,大喊:“师父!”就见到那龙青踩着龙头俯冲下来,她师父迎剑,强大的剑气激荡出来,化出一道青色的龙形朝着龙青冲去,空气中还传出他沉稳有力的声音:“龙王宗掌派大弟子赫连令臣前来见教。”

    强大的力量碾压过来,将空气都扭曲,她的耳边有呼啸的风声传来,强大的气流掀得她睁不开眼,也看不清楚周围的情形。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身边才陡然一轻,然后“啪”地一声摔落在地上。她只觉浑身都疼,身上的衣服烂得跟破布似的,浑身还湿漉漉的,格外狼狈。她的左手手腕上挂着她师父塞给她的东西,右手还握着剑。她爬起来,却见自己在一片庄稼地里,把别人种的菜都压烂了。

    头上月朗星稀,月华洒落在大地上。

    龙池不明白她师父为什么不和她一起走,她从庄稼地里跑出来,朝着最近的农家跑去,拍打着他们的门。

    不多时,门开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惨叫一声,连续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她。

    龙池问:“这是什么地方?滩涂村往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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